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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章:主动投效

        『我?双榜头名?』

        纵使是介子鸱,在听到那名礼部官员喊道他的名字后,整个人一下子也呆懵了。

        虽然他一心希望能够披肩、甚至赶超那位已投奔了某位肃王殿下的同僚前辈——洪德十六年金榜头名的寇正,但当幸福真正来临时,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而相比较呆懵的介子鸱,在他身边的文少伯则整个人跳了起来,攥着拳头兴奋地满脸通红,以至于有些不明究竟的考子,还以为这个骚扰的家伙就是那个介子鸱咧。

        “介子!”

        猛地抱住了介子鸱,文少伯兴奋地使劲用攥紧的拳头拍打介子鸱的后背。

        不得不说,文少伯与介子鸱二人有着过命的交情,毕竟当年文少伯上山狩猎不慎摔落山崖时,就是那时碰巧上山砍柴的介子鸱发现了他,将昏迷不醒的文少伯背回了自己家,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介子鸱,文少伯或许早已死在山上了。

        正因为这样,当这对兄弟俩在这几年赚了许多财富后,文少伯仍不忘初心,坚持要将家产分一半给介子鸱,只不过介子鸱志不在此,因此没有接受而已。

        而如今,义弟介子鸱高中双榜头名,终于踏出了他一生抱负的第一步,文少伯甚至比介子鸱本人还要兴奋,还要高兴,他忘情地抱着介子鸱,拍打着后者,以至于介子鸱在恍惚间造了这罪,险些憋上了心肺。

        最终,还是何昕贤看到介子鸱由于呼吸困难使得面色有些发青,大惊失色下将文少伯拉下,总算是救了介子鸱一命。

        在高中双榜头名的时候,被为其庆祝的义兄紧紧拥抱导致窒息而亡,这就太悲惨了。

        “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

        看着介子鸱捂着喉咙,用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文少伯讪笑着退后了两步。

        当然,介子鸱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用这个举动,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而已——义兄文少伯真情流露,说明他们义兄弟情深义重,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恭喜你,贤弟。”

        此时,何昕贤朝着介子鸱拱了拱手,发自肺腑地祝贺道。

        不可否认,他心底对介子鸱这位小他两岁的同考生颇为羡慕,同时也有些感慨于自己悲催的命运。

        洪德十六年时,他信心十足地参加会试,结果碰到『寇正』与『骆瑸』,位居第三。

        洪德十九年时,他重新振作,再次参加会试,结果又碰到『黄怀石』、『张启功』与『刘介』三人,位居第四。

        而今年,洪德二十二年,他又一次鼓起勇气来参加会试,结果又碰到了『介子鸱』、『范应』、『唐沮』等人。

        其余人暂且不说,但是『寇正』、『黄怀石』、『介子鸱』这三位,却是何昕贤不得不服气的考场劲敌。

        尤其是介子鸱。

        甲卷暂且不论,因为主考官的主观性影响太大,但那份由肃王赵弘润草拟的乙卷,却是清清楚楚标注有『得分』的试卷,满分六十分的乙卷,介子鸱得到了四十八分,而他何昕贤仅只有三十一分,这无疑就是两者的差距。

        在这种确凿的分数面前,任何辩解、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只能说明,介子鸱比他优秀,懂得的学识比他更多。

        “何兄过奖了。”在回过神来之后,介子鸱谦逊地谢道。

        此时,那名礼部官员也已经念到了何昕贤、唐沮二人的名字,鉴于周围越来越多的考子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何昕贤等人便离开了庙街,准备找个酒楼庆祝一下。

        为了给义弟庆祝,文少伯将一行人带到了大梁最有名的几座酒楼其中之一,其实按照他的性格,他更倾向于花街的一方水榭,只可惜,何昕贤家教严、而唐沮面皮薄,婉言拒绝了文少伯的引诱。

        在庆贺时,何昕贤想到了温崎。

        他感觉很纳闷,因为方才他并没有听到温崎的名次,这不合常理,毕竟温崎亦是非常具有才华的人,按理来说也应该在双榜上名列前茅才对。

        而听了何昕贤的询问,唐沮笑着打趣道:“或许是被肃王殿下抹消了成绩吧,毕竟,温兄是栽在肃王殿下手中了。”

        “我说温兄今日怎么不来看榜呢。”介子鸱恍然大悟的话,引起了何昕贤与唐沮的哄笑。

        对于『温崎的考试成绩或有可能被肃王抹消』一事,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都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都是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反正温崎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成绩,他之所以参加今年的会试,只不过是为了愉悦自己,以及那份与某位肃王殿下的赌约而已。

        但遗憾的是,这位睿智的温先生,最终还是栽在了更加睿智的肃王殿下手中——何昕贤等人权将这件事当打趣温崎的笑料。

        而在旁,文少伯听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谈论温崎、谈论肃王殿下,心中不禁有些惊奇,因为他知道,他义弟介子鸱此番前来大梁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年的会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以此作为投奔那位肃王殿下的敲门砖。

        不过,文少伯并没有贸然插嘴询问介子鸱,因为他很清楚,这位义弟远比他更加聪明。

        可能是少了一个温崎的关系,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都感觉不是很尽心。

        期间,唐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咱们到肃王府去见温兄?……温兄是肃王殿下的门客,应该是住在王府里吧?”

        这个提议,让介子鸱怦然心动。

        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不去肃王府投递拜帖,那是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无法引起那位肃王殿下的重视,而眼下,他是双榜头名,在他看来,已有资格拜访那位肃王殿下,为其效力。

        于是,他转头看向何昕贤。

        看着唐沮与介子鸱期待的目光,何昕贤不禁有些迟疑,毕竟他与肃王赵润,虽说已和解,但关系也谈不上登门拜访的地步,再者,肃王府里时常还住着一位让他感到愧疚的人——玉珑公主。

        但是最终,何昕贤还是抵不过唐沮与介子鸱,于是,他们三人加上文少伯,还有文少伯的胡人护卫们,一行数人乘坐马车前往了肃王府。

        而与此同时,在肃王府的书房里,赵弘润正翻阅着礼部送来的上榜学子的名单,当看到双榜头名的介子鸱居然能在他草拟的那份乙卷上取得四十八分这样的成绩,赵弘润暗暗称奇。

        要知道,由于他的恶趣味,他草拟的乙卷难度颇高,亦非常刁钻,倘若按照三十六分作为合格分的话,也就是说,参加此次会试的五六千名考生,只有三个人合格,即介子鸱、范应、唐沮。

        可想而知,这份乙卷对于当代士子的难度。

        哦,还有一个温崎。

        事实上,温崎的乙卷成绩也非常高,据说有三十九分,但很遗憾,这位温先生因为作弊证据确凿,因而被赵弘润抹消了成绩。

        当然,对此温崎并不在意,毕竟他今年参加会试本来就不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愉悦自己。

        『双榜头名,介子鸱……』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这个名字,赵弘润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这名考子的容貌,一边暗暗叹息。

        似这等人才,他当然希望能招揽到自己身边,不过往年的经历让他破受打击。

        而就在他思忖的时候,宗卫吕牧迈步走入了书房,递上了一份拜帖。

        “殿下,府外有三人希望求见殿下与温先生,说是温先生今年的同考生。……还有一个则是陪同而来的安陵人士。”

        “唔?”赵弘润微微一愣,接过拜帖瞅了一眼,随即眼中闪过几丝惊讶之色。

        因为那封拜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人名:何昕贤、唐沮、介子鸱、文少伯。

        “有请!”

        赵弘润稍加思索便吩咐道。

        “是!”

        宗卫吕牧抱拳而退,片刻工夫后,便领着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以及文少伯四人来到了书房。

        为了表示对这几人合乎身份的相应礼遇,赵弘润虽然没有出书房迎接,但也站起身来,负背双手站在书房内等候着。

        而在见到赵弘润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文少伯四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拱手行礼。

        “何昕贤拜见肃王殿下。”

        “华阳唐沮,拜见肃王殿下。”

        “安陵文少伯,拜见肃王殿下。”

        唯独介子鸱,在躬身拜见时说道:“门生介子鸱,拜见肃王殿下。”

        听闻此言,本准备拱手回礼的赵弘润愣了一下,而何昕贤与唐沮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介子鸱。

        要知道,虽说赵弘润是此次会试的主监考官,何昕贤、唐沮、介子鸱等人都算是赵弘润名义上的门生,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称『门生』的。

        而介子鸱自称门生,这言外之意,等同于他希望投效眼前这位肃王殿下。

        对此,非但何昕贤与唐沮感到吃惊,就连赵弘润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出门遇金砖掉入怀中。

        “贤弟?你……”何昕贤一脸吃惊地转头看着介子鸱,想提醒他『门生』二字并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然而,介子鸱却瞄了一眼何昕贤微微摇头,随即再次朝着赵弘润拱手一礼:“门生介子鸱,拜见肃王殿下。”

        “免礼。”

        赵弘润终于回过神来,右手虚扶一记。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不相信介子鸱作为一个读书人却不懂得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也就是说,此人当真时主动投效?

        纵使是赵弘润,亦被这天大的喜讯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书房外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温崎狼狈地逃入了书房。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手提棍子的妙龄女子,使得书房内原本就怪异的气氛变得更为怪异。